他的眼睛

週末夜，騎單車去住處附近吃夜消，途經百年老店「Turning Point」，進去靜靜地坐在一角小酌，一票來客在那兒慶生，邀我加入慶祝行列，喝多了，回去連單車都扶不穩；店裡竄出一個影子，幫我扶正單車，確定我無礙；我雖醉眼迷濛，但那雙溫柔誠懇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我，給我一股安定的感覺。

隔天醒來，不太記得昨天發生了甚麼事，但那眼神卻在腦袋裡揮之不去。

事隔一個多禮拜，都快忘記這檔事；某天搭計程車回家，又經過那家酒吧，腦裡突然泛起那對眸子，我甚至已不太記得他的長相，決定再進去坐坐，想確定我那天並不是在發夢。

果然我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醉，一踱進店裡，那雙熟悉的眼睛立刻像探照燈似地朝我打量，原來他是那兒的DJ，一個肉肉的泰、華混血 A 先生，清邁人。

真看清楚了，還真不是我的菜，但是和他聊了一陣子，覺得他是個心地善良的男孩，他之前在 DVD 租售店工作，也喜歡電影。

終究沒把這件事往心上放，接著我就跑去蘇美島（Koh Samui）度假了，回程在機場突然想起這位 A 先生，就順手買了個紀念品、拿到店裡給他，他如獲至寶，眼神灼熱，獻寶似地拿給他所有的同事看，開心地像個孩子。

翌日，他帶我去「中國城」一帶買又好又便宜的片子，去吃路邊攤美味至極的海鮮大餐，他很有紳士風度，知所進退；雖然我知道他手頭並不寬裕，但很多時候他總搶著埋單，這樣的泰男，老實說，並不多見。

某個週日，約他搭船去「鄭王廟」對岸、湄南河畔的餐廳用晚餐、賞夕陽，他吃得一臉滿足，摸摸頭、笑開了，陽光漾滿他的眼睛，淡淡的情愫被灑上涼涼的水氣。

隔天他有事回清邁，回曼谷第一時間就來找我，很有心地送我個心型鑰匙環，覺得還蠻受用的。之後，他每天下午上班前，總會兜過來住處小坐，看看片子或就近一起吃頓飯。

朋友說我戀愛了，但一切還言之過早，而且我已經不太相信愛情。

不論將來事情如何發展，被他溫柔誠懇眼神注視的那一刻，是怎麼也忘不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