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3日 星期四

溫柔心眼的生命交集


一生中,總有些人事物因著某些緣故、令人無法忘懷。

他,阿良,一個泰北少數民族阿卡族族人,竟然會和千里之外的我因緣際會在生命中產生交集。或許一切都是命定。

話說從頭,約莫四年前,隻身前往泰北「美斯樂」自助旅遊,那兒散居著許多當年的孤軍遺族,由於我老爸是雲南人,不少當地人操著的濃濃雲南鄉音令我倍感親切,加上當地人多質樸良善,讓我如沐春風。

當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我,租了輛打檔機車,打算飽覽這方淨土的山光水色;不料,山區因雨後路滑,在轉彎處一個不慎摔車,整個人被拋到山路護欄外,左小腿擦傷,隨身攜帶的背包裡的東西散落一地,山區天氣多變,天色漸暗並飄起微雨,第一次,蝕人心骨的恐懼在我體內竄開,怎麼辦呢?

正巧一個年輕人騎機車經過,把機車歸還、送我去附近診所包紮傷口,吆喝了一票朋友幫我把遺落在山區的手機、筆電等雜物一樣不少的找回來。這個年輕人正是當年僅21 的阿良,他,讓我體驗到人性最最良善的一面。

後來,我們斷斷續續保持聯絡。曾經,他去馬來西亞餐廳打粗工,我大老遠去探望他,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一切安好?也曾三番兩次造訪美斯樂探望他,他住得阿卡族部落極為破落,但從不見他怨天尤人,錦衣玉食對他而言彷彿只是山外的雲。有一回問他:最覺得幸福的事是啥?他說:看「美斯樂」的星星。

他觸動了我內裡最善良無私的某個角落,也溫柔了我的心眼。對他,我心裡盡是感激、關懷和愛憐。

但這阿卡人四處漂泊打工,沒定性;前年還因在馬來西亞打黑工被逮蹲了五個多月的黑牢,偷雞不著蝕把米,我也只能希望他一切安好,能幫上的忙有限。

後來,我換了電話,他無法聯絡到我;我手邊只有一個之前他在馬來西亞工作的同事電話,打了幾次都沒人接,接下來的一年多,我犯了憂鬱症,更沒那心思與氣力同他聯絡。

這回來曼谷,竟然奇蹟似地聯絡上他。他瘦了,整個人小了一號,在曼谷幹活,人沈穩了些,畢竟也 26 了。但這傢伙也怪,沒見他交過女友,四海為家、患難弟兄一堆,但也不是同性戀,他是個靦腆的大男孩,尤其在情事上好像一直不開竅。

這四年多來,我從沒忘記他,一度我甚至覺得我愛上他了,這次見面他也說他經常想我,真是筆糊塗帳。

無論如何,他曾對我的好,此生銘記在心。至於其他,一切隨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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