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恩公」阿良來電相邀,上次去泰北美斯樂摔車受傷,沒機會好好探訪這塊居民友善樂天的淨土。於是,這次決定去那兒過舊曆年。四號成行,曼谷下雨,內地鬧雪災,台灣受冷氣團影響、氣溫下探九度,不禁擔心遠在曼谷北方800公里外的泰北山區會是啥個辰光?
班機準時抵達「清萊」,竟是個清朗的大晴天!阿良和他姊夫來接機,上去「美斯樂」安頓好也都八點多了;和阿良及他的表哥小馬去一家新開的卡拉OK喝酒尋歡,竟又撞見那在「興華中學」任教的老阿姨及他的腫臉ㄚ環;氣氛熱絡,來客不少是我的雲南小同鄉,有幾個長得還不錯呢!
隔天是個天藍的瑰麗的晴天,即使頂個大太陽,風吹來仍透著涼;入夜轉冷,平均氣溫約在攝氏15~24度之間,典型早春的氣候;阿良載我去窩窩角的各個村落探訪,這兒的國小看似簡陋,但並沒有想像中的克難,麻雀雖小、五臟俱全,也有電視教學設備,教室陳設簡單整齊。
二月是「美斯樂」櫻花盛開的季節,但今年天冷的早,加上幾天前的一場雨、將盛開的櫻花都下殘了;一路行來,路旁多的是各式盛開的山花,對映著藍的出水的天色,顯得格外鮮豔,頗有爭奇鬥艷的況味。
傍晚,去阿良家作客;他住的阿卡族村落、簡陋的出乎我意料之外!茅草隨意搭搭、屋頂用鐵板雜沓地蓋著,勉強圖個遮風避雨;他母親只會說阿卡族話,由於燈光昏暗,我看不太清楚他父親的臉;阿良自幼在物質環境極為匱乏的情況下成長,卻絲毫不羨慕人家吃香喝辣,不怨天尤人,並保有一顆善良的赤子之心,真的是相當難能可貴。所以啊!有錢不知足,又怎樣?
因為過節,鬧區弄了個一年一度的遊樂場供人們玩樂,台灣任何一個簡陋的夜市都要比它熱鬧,我看了真是哭笑不得,但有阿良和醉人的天氣為伴,一切都值得。
小年夜,阿良竟不小心摔車、腿受傷,所有遊玩計畫都泡湯。無奈我只得獨自去山區名為「蔣家寨」的雲南人聚居的村落走走,山間空氣清新、茶園風光琦麗。
回到旅店遇到一大票義大利來的機車族過客,一大票男男女女、老老小小,浩浩蕩蕩騎機車一路在泰北的重要城鎮停留,下一站要去和不知名的少數民族一同過年;衷心佩服並羨慕他們冒險好嘗新的精神。
旅店老闆和老闆娘是個相當友善的泰國華人,說了一口流利的華語,邀我一同吃年夜飯;飯後,去找阿良和他表哥,原來他們父母是信基督教的,不過中國年的。晚上天涼,在阿良住的村落上方的平地和他及小馬生火取暖、賞星星,阿良受傷、有氣無力,整個氣壓很低,原本滿心期待打算來泰北瞧瞧少數民族過年盛況,來個「寰宇搜奇」甚麼的,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,真是沒好氣,不懂他們不過年找我上來幹啥?
不想和他們一起受凍,獨自去唱歌,和那腫臉ㄚ環及她的一票T 婆朋友合桌,興緻不高,對過來敬酒示好的男人絲毫不假辭色;打烊後,她們還邀我一同去山頂放炮仗,我冷得打哆嗦、回下榻休息了。一夜炮仗聲不斷,「美斯樂」的年味比台灣還濃。
事後想想,他們是有心的,但礙於物質生活匱乏,父母又不給他們錢過年。如果當時我轉個念頭,發點壓歲錢,大家開心,這不就過年了嗎?我當下卻只圖自己快活,完全不顧及他們的感受,對一些不相干的人我可以設想周延,但對曾經無私幫助過我的人、卻那麼無心,覺得很懊惱!
既來之則安之。年初一,沿著旅店旁的坡路,走一小段就到達一座小巧的清真寺、是這裡回民的精神信仰中心,略顯簡陋,但建築的配色讓人感覺很清爽。徒步登上「美斯樂」最高處的佛寺「美樂寺」,樓梯有800多階,登高可遠眺整個美斯樂的景色。這座寺廟也是美斯樂最著名的地標。
美斯樂的最後一夜,和阿良長談,他是個害羞、不善表達自己情緒的孩子,他說他也希望我開心,但實在力不從心;那晚,我獨自走開,他事後還去問店家(美斯樂總共就兩家唱歌飲酒的地方)我和誰一同去的?並去問那天和我一夥的T:我玩得開不開心?我無言以對。他又說:他相信,不論我想害誰,但絕對不會害他;他不管對誰說謊,也絕不會騙我。這番話出自非常不善於言辭表達的阿良嘴裡,格外受用!
這次泰北行雖然一點兒都不精彩,但呼吸泛甜的新鮮空氣、欣賞寬敞的山景,和阿良又分享了更多共同經歷,對彼此也更了解,感情也更深厚,這些都是此行的收穫,不管拿甚麼都換不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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